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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古詠史 - 教育百科

詞條名稱:懷古詠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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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古詠史

在人文學術中﹐文學與歷史﹐似特別相連而相近。文學作品﹐同時包涵歷史人物與事蹟之敍述記載﹐而最初之歷史著作﹐亦兼具文學性。中國詩經之雅頌﹐即為歷史人物之頌贊﹐與對各歷史時代之政教之廢興之敍述。詩經之國風則言王化之所及之地與四方之風化民情。楚辭中之離騷﹐無異一個人之自傳。漢賦亦恒賦一時代之京都之壯麗與王者之大政等。後來之樂府與古詩﹐多懷古詠史之作。而杜甫為詩聖﹐亦兼為一代之詩史。詞曲之本事固為史﹐而元明以後之小說戲劇之故事﹐更多取材於歷史。

詩歌中之詠史之詩﹐實不同於歷史之傳記。歷史中之古人即在古代﹐而詠史之詩中之古人﹐則在作詠史之詩人之懷抱中。詩歌中之邊塞之詩﹐亦不同於歷史地理之記邊塞之事。歷史地區中之邊塞﹐遠在京都之外﹐而邊塞之詩歌中之邊塞﹐則天汪若比隣。懷古則古為所懷而非古﹐懷遠則遠為所懷而非遠。東坡赤壁懷古一詞謂「遙想公瑾當年」﹐公瑾當年在昔﹐而遙想則在今﹐即以今攝昔。杜甫詠懷古跡詩「悵望千秋一洒淚﹐蕭條異代不同時」。悵望千萬乃懷古﹐由懷古而洒淚﹐則在今。今古人之蕭條於異代﹐若未嘗不同時矣。至如陳陶隴西行﹐「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此言在無定河邊死者之骨﹐即今日夢中之人﹐則遠者皆在近地﹐已死者亦如尚生﹐而此詩句之所以佳﹐亦正在通今昔與遠近而生其情也。

文學之所以特與歷史相連﹐乃在文學之抒發情志﹐必對具體之事物而抒發。一具體之事物﹐初恒存於一歷史之時代與地域。而歷史上之事物之為人視為富有意識﹐值得加以記載者﹐亦必為能感動人之情志者﹔因而人亦樂於以文學之文﹐一方記載其事﹐一方抒發其情。然而歷史與文學之意識﹐其本身仍畢竟不同。此表面易知者﹐則為歷史上之人物事蹟﹐皆必先由文學家本其想像與情志加以渲染﹑改飾或誇張﹐然後能入於文學。而文學家心目中之史實﹐亦儘可為文學家之一心所虛搆。如蘇東坡為文謂「陶曰殺之三﹐堯曰宥之三。」歐陽修問其何所據?東坡曰:「想當然耳。」文學家皆可以想當然之事為史實。故以文學中之小說戲劇為歷史﹐其史必誕妄而不實﹐而人若一一本歷史之真以為文學﹐則文學亦將枯淡而無味。又歷史家求往事之實﹐乃由今以上溯於遠古﹐而文學家自言其懷抱﹐則意恒寄望於未來。史家之為文﹐宜歸於樸而近真﹔文學家之為文﹐宜歸於華而盡美。此皆人所共知之文學史學之差別。然吾人如欲求對文學歷史之差別﹐求一切實之了解﹐則宜先對文學意識與歷史意識之差別﹐如實深觀﹐並本上一講之所論歷史之本性﹐為比較之根據﹐更依一理論之線索﹐以論列文學本性之各方面﹐方能有進於上述之一般常識之見也。

在詩人之心﹐其貫通遠近古今之道﹐或直接以其心之同時念古今﹐念遠近﹐而將遠近古今納於當下之一念﹔或憑一當前之物﹐為古今遠近之人之所見﹐而為古今遠近之人之所知﹐乃即其物以貫通遠近與古今。如李白把酒問月詩:「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此當前之月為古今人之所見﹐則詩人可憑此當前之月以念古而兼念今。沈佺朞詩「可憐閨裡月﹐長在漢家營」。杜甫詩「今夜鄜州月﹐閨中只獨看」。此又皆為以一月之兼照當地與所懷之異地﹐而使人之情兼通於遠近。再如詞中:「妾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則是緣於見此江水之貫於江頭與江尾﹐以為相思之意﹑往來於其間之媒。而人所共見之自然界中之日月星﹐及往來於世間之雲﹑水﹐與人間之舟車與道路﹐及古物如古碑古廟古松﹐長壽之龜鶴﹐名垂宇宙之人物等﹐其所以皆為詩人之寄興之所﹐亦皆由其能通遠近與今古之物﹐而為詩人之心賴以通今古遠近之媒﹐以得不為現世界歷史世界中之一般事實之時空之定位之所限制之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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